#HP自創角色文
#配對:塞帕里斯.綠茵X芙蘿菈.綠茵
EDIT:這篇文算是《秘密花園》系列的前傳,因此幫他新增了一個tag #Secret Garden
她的棺木躺在鮮豔的花海中,深似墨水的黑和週遭繽紛的顏色格格不入。陽光無情地灑在上頭,熾熱的溫度烘烤著花園裡悲傷的氣氛。塞帕里斯(Cyparissus)看著棺木上精緻的雕刻和在旁邊綻放的一朵朵水仙花,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看向躺在裡頭的人兒。
他在不怎麼舒服的木椅上移動身子,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一個個陌生的臉孔,聽他們語氣沈痛地念著悼詞。他們說芙蘿菈(Flora)是個溫和又盡責的妻子,說他們會永遠記得她溫暖的笑容與成熟的言語,並且記著她帶給他們的愛。
塞帕里斯聽著一句句充滿情感的話語、盯著一張張帶淚的臉孔,卻怎麼也不覺得他們在說的是他所認識的芙蘿菈,而是在說一名陌生的、遙遠的女人。一種荒謬的感覺湧上心頭,該不會因為某種奇怪的差錯,他其實在參加另一個也是叫芙蘿菈的女子的喪禮?
這奇異的念頭逼著塞帕里斯抬起目光,第一次直視黑色棺木裡的人兒。他如釋重負地看著熟悉的白皙臉蛋和棕色鬈髮,而當他細細描繪著芙蘿菈修長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嘴唇時,他突然明白了。除了他之外,這裡所有人認識而且喜愛的是芙蘿菈·諾特,或是從前那位芙蘿菈.綠茵。然而在塞帕里斯心中,存在於他記憶中的永遠都會是芙蘿菈。她不是綠茵家的小姐,也不是諾特夫人,她就只是芙蘿菈,那個整天追著他跑的小女孩、那個只需要一個笑容,便能將陽光帶進整個屋子的女孩。
就連現在,塞帕里斯能仍在芙蘿菈平靜祥和的臉上,找到那個女孩的影子。
即使這場合怎麼說也不合適,塞帕里斯仍忍不住勾起嘴角。
他彷彿又回到綠茵莊園裡的那條小溪旁,芙蘿菈則像往常一樣,坐在他身旁。
#配對:塞帕里斯.綠茵X芙蘿菈.綠茵
EDIT:這篇文算是《秘密花園》系列的前傳,因此幫他新增了一個tag #Secret Garden
她的棺木躺在鮮豔的花海中,深似墨水的黑和週遭繽紛的顏色格格不入。陽光無情地灑在上頭,熾熱的溫度烘烤著花園裡悲傷的氣氛。塞帕里斯(Cyparissus)看著棺木上精緻的雕刻和在旁邊綻放的一朵朵水仙花,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看向躺在裡頭的人兒。
他在不怎麼舒服的木椅上移動身子,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一個個陌生的臉孔,聽他們語氣沈痛地念著悼詞。他們說芙蘿菈(Flora)是個溫和又盡責的妻子,說他們會永遠記得她溫暖的笑容與成熟的言語,並且記著她帶給他們的愛。
塞帕里斯聽著一句句充滿情感的話語、盯著一張張帶淚的臉孔,卻怎麼也不覺得他們在說的是他所認識的芙蘿菈,而是在說一名陌生的、遙遠的女人。一種荒謬的感覺湧上心頭,該不會因為某種奇怪的差錯,他其實在參加另一個也是叫芙蘿菈的女子的喪禮?
這奇異的念頭逼著塞帕里斯抬起目光,第一次直視黑色棺木裡的人兒。他如釋重負地看著熟悉的白皙臉蛋和棕色鬈髮,而當他細細描繪著芙蘿菈修長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嘴唇時,他突然明白了。除了他之外,這裡所有人認識而且喜愛的是芙蘿菈·諾特,或是從前那位芙蘿菈.綠茵。然而在塞帕里斯心中,存在於他記憶中的永遠都會是芙蘿菈。她不是綠茵家的小姐,也不是諾特夫人,她就只是芙蘿菈,那個整天追著他跑的小女孩、那個只需要一個笑容,便能將陽光帶進整個屋子的女孩。
就連現在,塞帕里斯能仍在芙蘿菈平靜祥和的臉上,找到那個女孩的影子。
即使這場合怎麼說也不合適,塞帕里斯仍忍不住勾起嘴角。
他彷彿又回到綠茵莊園裡的那條小溪旁,芙蘿菈則像往常一樣,坐在他身旁。
「你在看什麼?」
塞帕里斯嘆了口氣,他轉過身,女孩就站在他旁邊,一雙大眼好奇地望著他。即使他們的眼眸都是同樣的棕色,男孩的眼神裡卻更為沈重,少了明亮的神采。
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?」他問,皺了皺眉。這次,他自認自己已經算很隱秘地離開了,還故意在大大的花園中繞了幾圈。
「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!」芙蘿菈說,朝塞帕里斯笑了笑,她的笑容總是如此純粹,是那種發自內心的、毫無雜質的笑。而面對這樣笑容,就連塞帕里斯也無法繼續保持冷漠,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示意芙蘿菈坐在他身旁。
他們靜靜聽著小溪流動的聲音和微風吹拂的聲音,芙蘿菈把玩著旁邊一朵落下的花,拔著它豔紅的花瓣。
「哥哥,為什麼你一直看著那邊?」芙蘿菈又問了一次,指著緩緩流動的小溪,從這裡看過去,能看到溪流最後在一個鐵門前轉了彎,往更深更暗的森林流去。「那個鐵門後面有什麼?」
「是堂哥,不是哥哥。」塞帕里斯輕聲糾正,「你記得吧?我們的爺爺是堂兄弟,所以我是你的堂哥,不是哥哥------」
「我就是要叫你哥哥!」芙蘿菈嘟起嘴,不服氣地哼了一聲。她站起身,開始沿著溪流的方向走去,「我受不了了!你每個禮拜都會來這裡,卻從來不告訴我答案!那麼我要自己去找!」
「芙蘿菈!」塞帕里斯喚著女孩,但小芙蘿菈似乎下定決心,她邁著穩定的步伐向前走去。塞帕里斯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,最後他起身,三兩步跑到堂妹身旁。
「這不會是什麼有趣的故事,芙蘿菈。」他警告,「你不會想知道的。」
但女孩早已打定了主意,她繼續向前走,不理會塞帕里斯的話語。而最終,塞帕里斯也只能屈服,隨著女孩一同往前走去。
在綠茵莊園的花園中,有一條清澈的溪流,而如果沿著溪流走,最終會來到莊園的邊緣、那矗立在小溪旁的鐵門。芙蘿菈一直知道那個鐵門的存在,但卻從來沒有試著走過去。這對早已跑遍整個莊園的她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。只是,從很久以前,芙蘿菈便發現塞帕里斯的目光會時不時地停留在這個鐵門上,或許在她內心深處總是期待著有一天塞帕里斯會牽著她的手,告訴她鐵門後的秘密。
但如果塞帕里斯堅持要守著他的秘密,芙蘿菈自己也能去探險!想到這,她忿忿不平地踢著地上的石子,直到鐵門的影子落在她身上,芙蘿菈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目的地。
遠遠地看著時,芙蘿菈一直以為鐵門後的白色影子是花園的某種裝飾,而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些形狀奇異的影子是一個個墓碑。她盯著那些華麗的白色大理石,感覺四周突然被奇異的沈靜所包圍,連小溪的水流聲也幾乎細不可聞。
咿咿呀呀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打斷這片沈默。塞帕里斯輕輕將生鏽的鐵門推開,站在門口等著芙蘿菈進去。芙蘿菈猶疑地看著空蕩的墓園,最後她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走進墓園,彷彿害怕打擾到沈眠於此的人們。她的目光掃過墓碑上的文字,發現它們全是屬於綠茵家的墓。她踏著輕巧的腳步往墓園中央走去,在一棵大樹前停下。
和花園裡其他的樹不同,這棵樹沒有經過修剪,枝枒狂亂而自由地生長,為這沈靜死寂的地方增添一些生命力。芙蘿菈望著眼前的大樹,毫無來由的知道這麼久以來,塞帕里斯的目光便是這樣順著溪流,追隨著這棵樹。
「這是柏樹。」她身後的聲音說,芙蘿菈從不知道哥哥的嗓音竟可以如此悲傷、沈重。「在希臘文中,塞帕里斯便是指柏樹。」
「它是哀傷的樹,所以整個花園中,只能在墓園裡看到它的身影。」塞帕里斯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,眼裡卻感覺不到笑意。
千百個問題在芙蘿菈腦中打轉,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「------為什麼?」她囁嚅,困惑地想著塞帕里斯的名字與眼前挺立的樹到底有何關聯。
「你當然不知道了。」塞帕里斯開口,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,「叔叔他們可能認為你還小吧。」
芙蘿菈想要抗議,想要說六歲的她已經足夠成熟了,但塞帕里斯臉上溫柔的笑容讓她說不出話。他像平時一樣牽起芙蘿菈的手,拉著她走到柏樹的陰影下。
在濃密的葉子底下、在堅硬的樹幹旁,立著一個樸素的墓碑,和墓園裡其他的墓碑不同,上頭沒有華麗的雕刻或裝飾,有的只是刻在白色大理石上的一個名字和生卒年。芙蘿菈看著墓碑上陌生的名字,張開嘴想念出那不熟悉的音節。「萊納------」
「萊諾斯(Linus)。」塞帕里斯糾正,「這是我父親的墓。」他悠悠地說,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即使塞帕里斯就站在芙蘿菈身旁,即使他的手依舊溫暖,但芙蘿菈仍感覺得到他的心思已飄到遠處,而他望著墓碑的眼神讓芙蘿菈的心揪在一塊。
「塞帕里斯------悲傷的柏樹,還有什麼名字比這更適合我呢?」塞帕里斯喃喃地說,白色的墓碑在陰暗的樹蔭下顯得刺眼,他無法將目光從父親的名字上移開,想著曾經有多少眼淚落在上頭。
芙蘿菈捏了一下塞帕里斯的手,將他從遙遠的世界喚回,看著他的眼神一如往常執著、直率。
他想起為什麼他從沒告訴芙蘿菈他的故事。他不想讓任何一絲哀傷沾染那雙率直的眼眸,不希望那漂亮的棕色裡頭有一丁點陰影。
但此刻,當他就站在柏樹的陰影下、當他能聽到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,故事在塞帕里斯心裡尖叫著想要出去,而他就這麼任由顫抖的聲音將故事說出,讓它在寂靜的墓園中迴響。
塞帕里斯嘆了口氣,他轉過身,女孩就站在他旁邊,一雙大眼好奇地望著他。即使他們的眼眸都是同樣的棕色,男孩的眼神裡卻更為沈重,少了明亮的神采。
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?」他問,皺了皺眉。這次,他自認自己已經算很隱秘地離開了,還故意在大大的花園中繞了幾圈。
「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!」芙蘿菈說,朝塞帕里斯笑了笑,她的笑容總是如此純粹,是那種發自內心的、毫無雜質的笑。而面對這樣笑容,就連塞帕里斯也無法繼續保持冷漠,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示意芙蘿菈坐在他身旁。
他們靜靜聽著小溪流動的聲音和微風吹拂的聲音,芙蘿菈把玩著旁邊一朵落下的花,拔著它豔紅的花瓣。
「哥哥,為什麼你一直看著那邊?」芙蘿菈又問了一次,指著緩緩流動的小溪,從這裡看過去,能看到溪流最後在一個鐵門前轉了彎,往更深更暗的森林流去。「那個鐵門後面有什麼?」
「是堂哥,不是哥哥。」塞帕里斯輕聲糾正,「你記得吧?我們的爺爺是堂兄弟,所以我是你的堂哥,不是哥哥------」
「我就是要叫你哥哥!」芙蘿菈嘟起嘴,不服氣地哼了一聲。她站起身,開始沿著溪流的方向走去,「我受不了了!你每個禮拜都會來這裡,卻從來不告訴我答案!那麼我要自己去找!」
「芙蘿菈!」塞帕里斯喚著女孩,但小芙蘿菈似乎下定決心,她邁著穩定的步伐向前走去。塞帕里斯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,最後他起身,三兩步跑到堂妹身旁。
「這不會是什麼有趣的故事,芙蘿菈。」他警告,「你不會想知道的。」
但女孩早已打定了主意,她繼續向前走,不理會塞帕里斯的話語。而最終,塞帕里斯也只能屈服,隨著女孩一同往前走去。
在綠茵莊園的花園中,有一條清澈的溪流,而如果沿著溪流走,最終會來到莊園的邊緣、那矗立在小溪旁的鐵門。芙蘿菈一直知道那個鐵門的存在,但卻從來沒有試著走過去。這對早已跑遍整個莊園的她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。只是,從很久以前,芙蘿菈便發現塞帕里斯的目光會時不時地停留在這個鐵門上,或許在她內心深處總是期待著有一天塞帕里斯會牽著她的手,告訴她鐵門後的秘密。
但如果塞帕里斯堅持要守著他的秘密,芙蘿菈自己也能去探險!想到這,她忿忿不平地踢著地上的石子,直到鐵門的影子落在她身上,芙蘿菈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目的地。
遠遠地看著時,芙蘿菈一直以為鐵門後的白色影子是花園的某種裝飾,而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些形狀奇異的影子是一個個墓碑。她盯著那些華麗的白色大理石,感覺四周突然被奇異的沈靜所包圍,連小溪的水流聲也幾乎細不可聞。
咿咿呀呀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打斷這片沈默。塞帕里斯輕輕將生鏽的鐵門推開,站在門口等著芙蘿菈進去。芙蘿菈猶疑地看著空蕩的墓園,最後她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走進墓園,彷彿害怕打擾到沈眠於此的人們。她的目光掃過墓碑上的文字,發現它們全是屬於綠茵家的墓。她踏著輕巧的腳步往墓園中央走去,在一棵大樹前停下。
和花園裡其他的樹不同,這棵樹沒有經過修剪,枝枒狂亂而自由地生長,為這沈靜死寂的地方增添一些生命力。芙蘿菈望著眼前的大樹,毫無來由的知道這麼久以來,塞帕里斯的目光便是這樣順著溪流,追隨著這棵樹。
「這是柏樹。」她身後的聲音說,芙蘿菈從不知道哥哥的嗓音竟可以如此悲傷、沈重。「在希臘文中,塞帕里斯便是指柏樹。」
「它是哀傷的樹,所以整個花園中,只能在墓園裡看到它的身影。」塞帕里斯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,眼裡卻感覺不到笑意。
千百個問題在芙蘿菈腦中打轉,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「------為什麼?」她囁嚅,困惑地想著塞帕里斯的名字與眼前挺立的樹到底有何關聯。
「你當然不知道了。」塞帕里斯開口,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,「叔叔他們可能認為你還小吧。」
芙蘿菈想要抗議,想要說六歲的她已經足夠成熟了,但塞帕里斯臉上溫柔的笑容讓她說不出話。他像平時一樣牽起芙蘿菈的手,拉著她走到柏樹的陰影下。
在濃密的葉子底下、在堅硬的樹幹旁,立著一個樸素的墓碑,和墓園裡其他的墓碑不同,上頭沒有華麗的雕刻或裝飾,有的只是刻在白色大理石上的一個名字和生卒年。芙蘿菈看著墓碑上陌生的名字,張開嘴想念出那不熟悉的音節。「萊納------」
「萊諾斯(Linus)。」塞帕里斯糾正,「這是我父親的墓。」他悠悠地說,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即使塞帕里斯就站在芙蘿菈身旁,即使他的手依舊溫暖,但芙蘿菈仍感覺得到他的心思已飄到遠處,而他望著墓碑的眼神讓芙蘿菈的心揪在一塊。
「塞帕里斯------悲傷的柏樹,還有什麼名字比這更適合我呢?」塞帕里斯喃喃地說,白色的墓碑在陰暗的樹蔭下顯得刺眼,他無法將目光從父親的名字上移開,想著曾經有多少眼淚落在上頭。
芙蘿菈捏了一下塞帕里斯的手,將他從遙遠的世界喚回,看著他的眼神一如往常執著、直率。
他想起為什麼他從沒告訴芙蘿菈他的故事。他不想讓任何一絲哀傷沾染那雙率直的眼眸,不希望那漂亮的棕色裡頭有一丁點陰影。
但此刻,當他就站在柏樹的陰影下、當他能聽到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,故事在塞帕里斯心裡尖叫著想要出去,而他就這麼任由顫抖的聲音將故事說出,讓它在寂靜的墓園中迴響。
那棵樹是塞帕里斯最早的記憶。
他還記得母親溫暖的手掌,還有母親臉上的淚痕。那棵樹看起來無比高大,他和母親則一同站在樹下的陰影,被濃密的樹葉庇蔭著。那時的他還無法理解前方那塊白色大理石是什麼,只記得在秋天涼爽的風中,他和母親在柏樹下站了很久、很久。
然而,銘刻在他記憶中、之後反覆出現在他夢中的是母親當時呢喃的話語。
她的聲音輕如耳語,塞帕里斯後來覺得母親或許沒想要讓任何人聽到她的話語,但無論如何,他聽到了。
「塞帕里斯。」她這麼說,「這是你的孩子,塞帕里斯,誕生在憂傷中的孩子。」
等塞帕里斯再長大了些,他才懂母親話語裡的含義。
他問過屋子裡的每一個人,關於他的名字還有母親的淚水。雖然他們一開始都抿起嘴不願吐露一個字,但最終,在塞帕里斯的堅持下,他們不情願地說出那像鬼魂般,生活在綠茵大宅的故事。
即使每個人說故事的方式和角度都不盡相同,但內容是一樣的。也是從這些形形色色的故事中,塞帕里斯知道為何母親眼中總是盈滿著淚水。
故事是這樣的:
從前,有一個女孩,她遇見了一位叫萊諾斯的男子。他們的故事沒什麼特別之處,任何愛情小說都會比他們的故事有趣。他們相愛、結為連理,並很快的迎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。
如果沒有後來的事件,或許他們的故事就會是這樣吧。他們會爭吵、和好,有時平靜,有時又恢復以往的熱情,就這樣直到他們生命的盡頭。
但有一天,萊諾斯掛著神秘的微笑出門,決定要給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個驚喜。
誰會知道他永遠也無法回來?
萊諾斯的死對女孩造成的影響顯而易見。她不再微笑、也不再說話,有時甚至不願吃飯。淚痕似乎已經刻在她白皙的臉頰上,哭腫的雙眼裡永遠充滿血絲。即使如此,她和萊諾斯的孩子終究平安出世了。
當女孩抱著剛出生的新生兒,聽著他充滿活力的哭嚎時,她仍舊沒有笑容。
「塞帕里斯。」她這麼稱呼那嬰孩,聲音嘶啞,「你在哀傷之中成長、在哀傷之中出世,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你的名字呢?」
他還記得母親溫暖的手掌,還有母親臉上的淚痕。那棵樹看起來無比高大,他和母親則一同站在樹下的陰影,被濃密的樹葉庇蔭著。那時的他還無法理解前方那塊白色大理石是什麼,只記得在秋天涼爽的風中,他和母親在柏樹下站了很久、很久。
然而,銘刻在他記憶中、之後反覆出現在他夢中的是母親當時呢喃的話語。
她的聲音輕如耳語,塞帕里斯後來覺得母親或許沒想要讓任何人聽到她的話語,但無論如何,他聽到了。
「塞帕里斯。」她這麼說,「這是你的孩子,塞帕里斯,誕生在憂傷中的孩子。」
等塞帕里斯再長大了些,他才懂母親話語裡的含義。
他問過屋子裡的每一個人,關於他的名字還有母親的淚水。雖然他們一開始都抿起嘴不願吐露一個字,但最終,在塞帕里斯的堅持下,他們不情願地說出那像鬼魂般,生活在綠茵大宅的故事。
即使每個人說故事的方式和角度都不盡相同,但內容是一樣的。也是從這些形形色色的故事中,塞帕里斯知道為何母親眼中總是盈滿著淚水。
故事是這樣的:
從前,有一個女孩,她遇見了一位叫萊諾斯的男子。他們的故事沒什麼特別之處,任何愛情小說都會比他們的故事有趣。他們相愛、結為連理,並很快的迎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。
如果沒有後來的事件,或許他們的故事就會是這樣吧。他們會爭吵、和好,有時平靜,有時又恢復以往的熱情,就這樣直到他們生命的盡頭。
但有一天,萊諾斯掛著神秘的微笑出門,決定要給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個驚喜。
誰會知道他永遠也無法回來?
萊諾斯的死對女孩造成的影響顯而易見。她不再微笑、也不再說話,有時甚至不願吃飯。淚痕似乎已經刻在她白皙的臉頰上,哭腫的雙眼裡永遠充滿血絲。即使如此,她和萊諾斯的孩子終究平安出世了。
當女孩抱著剛出生的新生兒,聽著他充滿活力的哭嚎時,她仍舊沒有笑容。
「塞帕里斯。」她這麼稱呼那嬰孩,聲音嘶啞,「你在哀傷之中成長、在哀傷之中出世,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你的名字呢?」
「在希臘神話中,塞帕里斯因為殺死了自己喜愛的鹿,自責地沈浸在悲傷之中。最後,阿波羅只好將他變成柏樹。」些許陽光滲進樹葉的縫隙,灑在賽怕里斯肩上,他卻感受不到溫暖,「母親會不會為父親的死而責怪我呢?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為我取這個名字?我------」
他在看到芙蘿菈眼裡的淚水後便沒再說下去,他慌張又尷尬地看著堂妹,伸出手抹去她的淚水。「芙蘿菈,別哭。」他乞求,「抱歉,我不該說這故事的。」
但他的話只讓芙蘿菈流下更多淚水,小女孩顫抖地吸了口氣,壓抑住眼淚,用破碎的聲音說:「塞帕里斯,你多久沒哭了呢?」
男孩愣住了,芙蘿菈此時看起來如此成熟,紅腫的雙眼裡沒有任何畏懼。
「我------」塞帕里斯才甫開口,話語便卡在喉中。
他的確很久沒哭了。
畢竟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呢?母親為她的愛人哀悼、祖父祖母哀傷地在他身上尋找兒子的身影。而他------萊諾斯對塞帕里斯來說不過是個陌生的名字,是他未出世就背負的包袱。
他從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悲傷,因為他就是悲傷本身。
芙蘿菈溫暖的手掌輕觸塞帕里斯的臉頰,直到那一刻男孩才發現雙頰早已被淚水潤濕。
他忍不住笑了出來,卻仍然止不住淚水。
直到傍晚,哭累的兩人才慢慢沿著溪流,一步一步走向遠方的大宅。
塞帕里斯牽著芙蘿菈的手,第一次發現被晚霞染成紫色的天空竟是如此美麗。他在大宅前停下腳步,笨拙地用空著的那隻手將脖子上的一個項鍊取下。
「給你。」他將項鍊套在芙蘿菈脖子上。那是條銀製的項鍊,中間繫著一朵雕刻精緻的花兒,鑲嵌在其中的紅寶石在夕陽下閃閃發亮。
「他們說,我父親死前緊緊握著這條項鍊。他大概以為我是個女孩吧。」塞帕里斯說到這,忍不住笑了笑,「我覺得這更適合你,畢竟在神話中,芙蘿菈是春天和花之女神。」或許這項鍊本來就是該給你的,直到你的出現這個家才迎來了春天與溫暖。他在心底這麼想,但沒將話語說出口。
芙蘿菈盯著那條項鍊,低聲說了句「謝謝」後便沈默不語。一直等到他們來到大宅門口時,她才再度直視塞帕里斯,剎那間,她又變回了那總是闖禍的孩子,眼神中充滿著不安與猶疑。
她要塞帕里斯蹲下來,好讓她能跟他說個悄悄話。
「哥哥,既然你是柏樹、是墓園裡的樹,那麼當我死後、當我也在某個墓園中時,你會一直在我身旁嗎?」她在他耳邊低語,聲音微微顫抖著。
塞帕里斯愣了一會,隨即像往常般揉了揉她的棕色髮絲,肯定地說:「當然會。」
他在看到芙蘿菈眼裡的淚水後便沒再說下去,他慌張又尷尬地看著堂妹,伸出手抹去她的淚水。「芙蘿菈,別哭。」他乞求,「抱歉,我不該說這故事的。」
但他的話只讓芙蘿菈流下更多淚水,小女孩顫抖地吸了口氣,壓抑住眼淚,用破碎的聲音說:「塞帕里斯,你多久沒哭了呢?」
男孩愣住了,芙蘿菈此時看起來如此成熟,紅腫的雙眼裡沒有任何畏懼。
「我------」塞帕里斯才甫開口,話語便卡在喉中。
他的確很久沒哭了。
畢竟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呢?母親為她的愛人哀悼、祖父祖母哀傷地在他身上尋找兒子的身影。而他------萊諾斯對塞帕里斯來說不過是個陌生的名字,是他未出世就背負的包袱。
他從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悲傷,因為他就是悲傷本身。
芙蘿菈溫暖的手掌輕觸塞帕里斯的臉頰,直到那一刻男孩才發現雙頰早已被淚水潤濕。
他忍不住笑了出來,卻仍然止不住淚水。
直到傍晚,哭累的兩人才慢慢沿著溪流,一步一步走向遠方的大宅。
塞帕里斯牽著芙蘿菈的手,第一次發現被晚霞染成紫色的天空竟是如此美麗。他在大宅前停下腳步,笨拙地用空著的那隻手將脖子上的一個項鍊取下。
「給你。」他將項鍊套在芙蘿菈脖子上。那是條銀製的項鍊,中間繫著一朵雕刻精緻的花兒,鑲嵌在其中的紅寶石在夕陽下閃閃發亮。
「他們說,我父親死前緊緊握著這條項鍊。他大概以為我是個女孩吧。」塞帕里斯說到這,忍不住笑了笑,「我覺得這更適合你,畢竟在神話中,芙蘿菈是春天和花之女神。」或許這項鍊本來就是該給你的,直到你的出現這個家才迎來了春天與溫暖。他在心底這麼想,但沒將話語說出口。
芙蘿菈盯著那條項鍊,低聲說了句「謝謝」後便沈默不語。一直等到他們來到大宅門口時,她才再度直視塞帕里斯,剎那間,她又變回了那總是闖禍的孩子,眼神中充滿著不安與猶疑。
她要塞帕里斯蹲下來,好讓她能跟他說個悄悄話。
「哥哥,既然你是柏樹、是墓園裡的樹,那麼當我死後、當我也在某個墓園中時,你會一直在我身旁嗎?」她在他耳邊低語,聲音微微顫抖著。
塞帕里斯愣了一會,隨即像往常般揉了揉她的棕色髮絲,肯定地說:「當然會。」
時至今日,塞帕里斯早已忘了為何當初他能那麼篤定地回答芙蘿菈,或許他只是想安撫他的妹妹,抑或是他真心這麼認為。但他依然記得芙蘿菈在聽到他的回答後,如釋重負的笑容。
而塞帕里斯當然記得,在那一刻,他決定要永遠守護妹妹的笑臉。
芙蘿菈被葬在諾特莊園裡的一角,四周種滿她最喜愛的花。
塞帕里斯最後一次看著她的時候,注意到那條項鍊依然掛在她脖子上,紅寶石雖然和以前一樣豔紅、美麗,銀製的花朵卻看起來隨時會枯萎。
芙蘿菈的丈夫和她的小男孩拿著剷子,一點一滴地將深色棺木埋沒在花園中。翠菊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們,輕聲說:「他們看起來好悲傷。」
塞帕里斯盯著落在棺木上的深色泥土,他拍了拍女兒的頭,說:「春天離開了,怎麼能不哀傷呢?」
翠菊的棕眼裡藏著不解,但沒多說什麼。克蘿伊(Chloe)牽起她的手,領著孩子們往莊園裡走去。
「等一下。」塞帕里斯聽到自己對妻子這麼說,「我等一下就過去。」
他一直等到夕陽染上天空、一直等到諾特和他的兒子準備離開時,才走近他們父子倆。
「芙蘿菈跟我說過了。」諾特朝來人點點頭,聲音低沈且聽不出情緒。接著他轉身往屋子裡走去,背後拖著長長的、且異常孤寂的影子,旁邊的小男孩好奇地打量著塞帕里斯,但最後什麼也沒說。
塞帕里斯小心翼翼地繞過剛鋪上的鬆軟泥土,來到花園另一邊。在這裡花朵比較少,而且剛好有離芙蘿菈的墓不遠的空地,如果將來這裡有棵大樹,樹的樹蔭會落在她的墓上。
他蹲下身子,徒手挖著泥土,將種子埋下。
「我從來沒遵守我自己的誓言。」他聽到自己喃喃說著,「終究沒能一直守護著你的笑容。」一幕幕回憶閃過他心頭:快樂的或悲傷的,或是讓他後悔和寂寞的,裡頭的芙蘿菈有時微笑、有時生氣,有時在哭泣,所有的回憶混雜在一起,塞帕里斯覺得心頭被這些複雜的情感弄得隱隱作痛。
「但是,芙蘿菈,如果將來這裡有一棵柏樹、如果將來我會一直在你身旁,你會開心嗎?你會露出笑容嗎?」雨滴落在塞帕里斯的頭髮上,冰冷的雨水和他臉上的溫熱的淚水混合,掉落在泥土上。
而塞帕里斯突然發現,他很久沒哭了。
而塞帕里斯當然記得,在那一刻,他決定要永遠守護妹妹的笑臉。
芙蘿菈被葬在諾特莊園裡的一角,四周種滿她最喜愛的花。
塞帕里斯最後一次看著她的時候,注意到那條項鍊依然掛在她脖子上,紅寶石雖然和以前一樣豔紅、美麗,銀製的花朵卻看起來隨時會枯萎。
芙蘿菈的丈夫和她的小男孩拿著剷子,一點一滴地將深色棺木埋沒在花園中。翠菊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們,輕聲說:「他們看起來好悲傷。」
塞帕里斯盯著落在棺木上的深色泥土,他拍了拍女兒的頭,說:「春天離開了,怎麼能不哀傷呢?」
翠菊的棕眼裡藏著不解,但沒多說什麼。克蘿伊(Chloe)牽起她的手,領著孩子們往莊園裡走去。
「等一下。」塞帕里斯聽到自己對妻子這麼說,「我等一下就過去。」
他一直等到夕陽染上天空、一直等到諾特和他的兒子準備離開時,才走近他們父子倆。
「芙蘿菈跟我說過了。」諾特朝來人點點頭,聲音低沈且聽不出情緒。接著他轉身往屋子裡走去,背後拖著長長的、且異常孤寂的影子,旁邊的小男孩好奇地打量著塞帕里斯,但最後什麼也沒說。
塞帕里斯小心翼翼地繞過剛鋪上的鬆軟泥土,來到花園另一邊。在這裡花朵比較少,而且剛好有離芙蘿菈的墓不遠的空地,如果將來這裡有棵大樹,樹的樹蔭會落在她的墓上。
他蹲下身子,徒手挖著泥土,將種子埋下。
「我從來沒遵守我自己的誓言。」他聽到自己喃喃說著,「終究沒能一直守護著你的笑容。」一幕幕回憶閃過他心頭:快樂的或悲傷的,或是讓他後悔和寂寞的,裡頭的芙蘿菈有時微笑、有時生氣,有時在哭泣,所有的回憶混雜在一起,塞帕里斯覺得心頭被這些複雜的情感弄得隱隱作痛。
「但是,芙蘿菈,如果將來這裡有一棵柏樹、如果將來我會一直在你身旁,你會開心嗎?你會露出笑容嗎?」雨滴落在塞帕里斯的頭髮上,冰冷的雨水和他臉上的溫熱的淚水混合,掉落在泥土上。
而塞帕里斯突然發現,他很久沒哭了。